別說再見《沉月之鑰外篇》 （清絳清） 試閱三

所謂的交換禮物，顯然是他們之前就說好的東西，自然沒有絳風的份。不過，在了解他們交換禮物的宗旨後，絳風覺得沒有自己的份也沒關係──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爛禮物交換大會似乎是他們每次聚會都有的一個環節，這個活動的目的就是互相傷害，顧名思義，自然是準備一些很讓人受不了的東西來送，想到清嵐每個月修練之餘，還要花心思來想送什麼東西比較能讓人痛苦，絳風就不知道該怎麼評論才好。

「為什麼又是我抽中清嵐的！」

「你這個月壞事做很多吧。」

「你這個月壞事做很多吧，哈哈哈。」

「噢，小克里，這一定是命運的安排，才讓你連續兩次都抽到我的，不過別擔心，我這個月很忙，所以準備得很倉促，沒有上個月那麼驚人，你就安心收下吧。」

清嵐以深情的語氣遞交了禮物，同時也從小莫那裡收下了自己的那一份。

從他們的反應看來，清嵐顯然時常是最認真準備爛禮物的人，以清嵐的個性來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他準備得很倉促的禮物，是用洗乾淨的破碎蛋殼做成的拼圖，拼起來以後會得到什麼樣的鬼畫符畫作，誰也不知道，搞不好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因為不會有人想拼。

「清嵐……你花這麼多功夫做這種垃圾，但我根本就不會想把它拼出來啊，你這是何苦？」

「你以為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開什麼玩笑，我花了時間，你怎麼可以沒受到傷害，你們還記得今天輪到我來決定主題吧，所以你們應該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清嵐笑得一臉愉悅，小莫跟小卡則一臉同情地看向小克里，只是同情之中多少還是有幾分幸災樂禍。

「你該不會是想要選那個超級互相傷害的──」

「小克里，也只有你想的那個了吧，清嵐真狠啊，為了傷害朋友，不惜連自己也傷害。」

「你們說的是什麼啊？」

沒參加過損友日的絳風完全搞不清楚他們說的是個什麼樣的活動，於是清嵐為他解說了一下。

「簡單來說就是指定一件『我一定能做到』的事情，然後要求對方去做。規則上是這樣的，開出條件後，由對方先做，對方如果辦不到就等於輸了，但對方要是辦到，出題的人就得同樣做一次，證明自己也能辦到，否則等於是詐欺，要接受雙倍的處罰。」

這個活動的規則讓絳風聽得一愣一愣的。

「那如果故意指定一件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出題的人不就贏了嗎？」

「這種時候輸掉的人要是願意用雙倍的處罰當賭注，要求出題者做一次，出題者就得照做，做得出來，對方就罰雙倍，做不出來，自己罰雙倍，所以也要考驗自己能不能看出對方虛張聲勢其實根本做不到呢。」

為了互相傷害而搞出這麼多規則，絳風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那處罰是什麼？」

「處罰也很簡單，贏的人可以要求輸的人做一件事情，雙倍就是兩件。其實有的時候贏太多也很讓人困擾，要怎麼想出一堆不違反善良風俗又能讓朋友痛苦的事，也是很傷腦筋的啊。」

「……好吧，我大概了解了。」

「那麼，你要玩嗎？」

清嵐燦笑著這麼問。

「先說好，魔法類以及自己職業專長的部分是禁止指定的喔！」

這個規則讓絳風又迷惑了起來。

那我到底還能指定什麼？

「清嵐，你真的要找絳風大人一起玩這個？這樣好嗎？」

「對啊，不太好吧？」

「你是不是把人家拐來，就為了騙他欠你一件事情啊？」

對面的三個損友再度表示了對清嵐的質疑，這讓清嵐覺得不太開心。

「怎麼可能！我是這種人嗎？今天明明是臨時起意才帶他來的，哪可能一開始就想陰他啊？」

抱怨結束後，他再次看向絳風。

「你要不要玩啊？不玩的話看我們玩也行。」

「我……」

要是都不玩的話，絳風還真不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一直坐在旁邊看，感覺好像有點不合群，想像起來實在有點孤單，所以他評估過後，還是點了頭。

「玩玩看吧。」

「好，新手優待，就先讓你出題吧！啊，我記得可以加碼一個規則對吧？那我加上一條，無論被指定的人有沒有達成，都要再抽一個人來做同樣的事，這樣比較刺激，哈哈哈哈。」

「什麼！你是要小克里拼拼圖沒錯吧？所以你是說小克里即使拼出了你那見鬼的拼圖，你跟著拼一次之後，我們之中還是要有個倒楣鬼接手過來重拼？」

小莫震驚地確認，清嵐則笑得十分歡快。

「那麼緊張做什麼，搞不好是絳風抽到，那你們就不用煩惱了啊。」

他這句話讓絳風跟著一驚，然後思索了起來。

清嵐拼好也必須給我們看吧？

那還好，到時候自己找新的蛋殼來畫，畫好再壓成一樣的片數然後不要再拆開就行了，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終於發現清嵐的險惡用心了！他是想讓我們顧慮會不會害到絳風大人，然後出題時綁手綁腳的吧？」

這時小卡一拍大腿，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清嵐則立刻反駁。

「哪有這種事？別再幻想了，你們出的題目要是害到他，讓他輸了，那你們不會隨便指定他做一件簡單的事情就好嗎？比方說要他幫你們倒杯茶之類的啊。」

「我們怎麼能做這麼失禮的要求？」

「你以為我們跟你一樣嗎？」

「不要囉嗦了啦！絳風，你想好題目了沒？要指定誰？」

清嵐催促了一聲，這讓絳風有點緊張，也有點困擾。

要出題為難還不熟的人，這種事情他辦不到，所以要指定，當然也只能指定清嵐。至於要出什麼題目……

「清嵐，什麼叫做職業專長不能出？」

「比方說你不能叫我去做天柱測驗，那個是你的職業專長相關，懂了嗎？」

「那我可以叫你在半天內背完一個二級陣法？」

「……不行，那是除了你，世界上沒有人做得到的事情。」

「剛剛沒有這條規則啊。」

「這算是魔法類！不行！」

見他想耍賴，幾個損友紛紛開始發表意見。

「這不是魔法類吧，這是考記性啊，清嵐你到底懂不懂得怎樣分類，是不是輸不起啊？」

「原來絳風大人辦得到這種事情嗎？真不愧是絳風大人，清嵐你就直接認輸吧？」

「沒錯，快點認輸。」

「你們這樣也有一個人要被抽出來輸啊！只有他才辦得到的事情那麼多，這樣遊戲太不公平了！」

清嵐的抗議，他們完全無動於衷。

「看你輸比什麼都重要。」

「絳風大人真是太厲害了，馬上就讓清嵐輸了一次！」

「所以我們快點抽一個出來輸，然後就進行下一個題目吧。」

在這種情況下，題目符合規則朋友又通通倒戈，清嵐只能鬱悶地認輸，抽到籤的小卡自然也是認輸的命。

「好吧，那你要指定我們做什麼事？」

「唔……小卡請大家喝杯飲料，清嵐你就回去吃一個月的辣椒餅乾吧，每天三片，自己做。」

絳風決定得非常快速，這差別待遇則讓清嵐又叫了起來。

「差太多了吧！到底你的朋友是他還是我？」

「是你啊，有什麼不對嗎？」

「那為什麼你這麼簡單就放過他，卻不是這樣對我啊？」

雖然清嵐忿忿不平，但絳風並未因此而改口。

「這條件有很過分？而且我不是來當損友的嗎？」

「……」

清嵐被他這句話搞得無話可說，又被損友們聯合嘲笑了一陣子，接著才輪到別人出題。

下一個出題的是小莫，他指定的是清嵐。觀察到現在，絳風總覺得對面這三個人應該都會指定清嵐，不知該說是受歡迎還是顧人怨。

「清嵐……我出的題目是，把這家店的菜全都點來吃一遍，來吧！」

王族的人一般不太需要時常進食，所以路上的餐廳跟酒吧，提供的通常都是飲料。即使如此，菜單上的餐點還是很多，而且很貴──因為有人現場點菜的話就得派人用魔法去取食材。

「等一下，這個你做得到？」

「我為什麼做不到？我的意思是全點，然後都吃一口，可不是要你全部吃光啊。」

小莫這麼一說，清嵐就搞懂他是什麼意思了。

「你是在考驗我的錢包深度嗎？有錢了不起啊？」

「怎麼樣？可惜我的職業不是有錢人，所以這種題目我確實可以出，你點不點？」

「你該不會是知道我剛發薪水，所以打算讓我這個月吃土吧？」

「我秉持著損友日給彼此留一絲餘地的精神，特地挑了一間你的薪水包得起整張菜單的，所以你還是有贏下來的機會，就看你怎麼決定啦。」

聽到這裡，絳風轉頭看向清嵐，提醒了一句。

「清嵐，要留錢買做辣椒餅乾的材料喔。」

「咦？慢著，這樣的話……」

清嵐臉色一變，開始計算金額，一面算一面覺得不妙。

「你前面先輸一次導致要多花錢的事，可就不在我的計算中了。」

「不行，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我點就是了，難道還怕了你嗎！」

「清嵐，你這樣錢真的夠嗎？」

絳風又關心了一句，他可不覺得打腫臉充胖子是很好的事情。

「怎麼，不然你要幫我出？我們是朋友對吧？」

「今天的話，是損友喔。」

「絳風，別這樣，你那麼善良，怎麼能看我落難卻不救我呢？」

「你可以選擇認輸啊。」

「認輸的話他不知道會把我怎麼樣耶！你以為他們會提出像你那麼溫和的要求嗎？」

雖然絳風想像不出來他們能提出什麼要求，但他覺得應該也不會慘到哪裡去。

「我也很想幫你，但我沒有薪水這種東西，要花錢得去跟神殿拿，花了一大筆錢買一桌食物的理由是幫朋友贏下打賭，這種理由我說不出來啊。」

他已經拒絕三次了，清嵐便沒厚著臉皮繼續要求下去，只能心死地叫來服務生。

「麻煩菜單上的餐點全都來一份。」

「咦？清嵐大人，您這次又是在跟朋友賭什麼了？」

服務生似乎也跟他很熟。

「別提了，我比較想知道，一次花這麼多，能不能算便宜一點啊？」

「算便宜一點的話，下次休假跟我出去約會？」

「妳怎麼趁人之危啊！我是祭司，約了又能怎樣呢，別害我破戒！」

「那就沒辦法了，本店是不打折的喔。」

「算了算了，快去點菜，我沒什麼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