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絳風 試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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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柱測驗並不是終點。

要真正成為天柱，甚至是取代天柱，我們還有很多事得做。定期吸納天柱的能量、努力修練，是我和冽崔、霽雨的日常任務。這之後，還有一個轉移儀式，我們會在那天盡可能地將天柱的能量據為己有，轉移儀式若能順利完成，印記的繼承才告一段落，王族多年來的努力，也才能有個圓滿的結果。

冽崔和霽雨都很努力修練，我也不例外。只是他們的修練常常卡在奇怪的地方白費功夫，我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但還是盡可能地指導他們。

原本他們的資質就不足以成為天柱。是我替他們擺平了問題，才讓他們得到印記，所以我也該負責給予協助。

修練以外的時間，如果清嵐沒來找我，我就會自己找事情打發時間，或者休息。我很少主動去找清嵐，因為我覺得他要是沒來找我，大概就是在跟其他朋友聚會，或者有別的事要忙。

他是要成為首席祭司的人，雖然常常翹課，但他的生活不可能閒到沒事做，成天只知玩樂。雖然神殿裡的祭司們多少還是覺得「未來的首席祭司這副德行沒問題嗎」，不過隨著時間流逝，慢慢長大，他多少還是變得穩重了點──至少在別人面前是這樣的。

『絳風──昨天我朋友找到一個好玩的地方，你現在有沒有空，要不要一起去？』

我們已經熟到他在我泡著天柱池後方的泉水進行更徹底的洗滌儀式時，也會直接闖進來了。我從水裡探頭出來，無言地看著他，同時也整理了一下我濕漉漉的頭髮。

『為什麼每次我在這裡的時候，你都剛好跑來打斷我啊？』

『我哪知道！是你太常來了吧！休息時間不待在房間裡，硬要跑來泡冷水，讓我去哪找人？』

『但我的洗滌儀式還沒結束，你要嘛在旁邊等，要嘛下次再約。』

『還要多久啊？』

我伸展了一下手腳，粗估了一下時間。

『一頓飯的時間吧。』

『你這頓飯可以吃一口就好嗎？』

『到底多沒耐心啊，嫌無聊的話，下來泡啊？』

『我才不要，冷死人了，而且天柱池的泉水，普通人泡了真的不會死嗎？』

清嵐質疑起泉水的安全性，我則笑了笑。

『變聰明了呢。冽崔下來都會死，普通人自然更不用說了。』

『冽崔都不能泡？看你當成普通的水在泡，我還以為沒那麼恐怖呢！你到底是什麼妖怪啊，為什麼你都不會有事？』

『騙你的，其實普通人也能泡，不信的話試試看啊。』

『……絳風，你是不是跟誰學壞了，到底哪一句才是騙我的？』

清嵐十分謹慎地站在泉水旁，看起來一點也不想冒險。

『我還能跟誰學壞？』

我回了他一句，接著就準備重新潛入水中。

『喂──你就不能改天再泡嗎？我時間不多，等你泡完，我就要被老師抓回去啦！』

『所以你又翹課？』

『我沒翹課！這是中間的空檔！』

『好吧，我這就上去。』

聽他這麼說，我還是妥協了。游到比較淺的地方後，我走上來擦乾身體，衣服都還沒穿好，清嵐就過來催促了。

『快點啦，你穿個衣服怎麼也這麼麻煩，又不是女人！男人不是應該隨便套套衣服就可以出門了嗎？』

『你又知道女人要花多久時間了？明明沒見過。』

『為什麼一定要見過才知道？只要隨便跟幾個來神殿的女性信徒聊過天就會知道了吧？』

『……你這個下任首席祭司是在跟女性信徒聊些什麼啊？』

我挑了挑眉，忍不住質疑，清嵐則露出了工作時面對信徒的笑容。

『什麼都能聊，我很親切的。』

『不要對我擺出工作用的笑臉。一般來說不會聊到洗澡時間之類的事情吧？』

『為什麼不會？雖然祭司不能結婚，但沒有人能剝奪我跟女孩子聊天的權利，這樣她們捐獻時也比較開心，不是雙贏嗎？』

他的結論讓我覺得很無力。

『你還真努力募款啊，到時候錢又不會變成你的。』

『誰說不會變成我的！等我變成首席祭司，不就隨便我花了嗎！你要不要也來幫忙募款？我覺得你應該很有用，站在那邊微笑就可以了。』

『神殿的性質好像變得很奇怪，我拒絕。』

『管他什麼性質，臉不拿來用還能幹嘛啊，明明可以賺錢，很浪費耶。』

『你到底對馭天印天柱有什麼錯誤的期待啊，這不是我應該做的事吧？好了，你要帶我去哪？』

『總之先──咦？』

我們一面往外走一面交談，而這時，首席祭司從遠處走過來，顯然就是來找清嵐的。

『老師，休息時間應該還沒結束吧……』

『你上午交的作業有錯，現在去改，然後繼續學艾克里恩陣！』

『咦──明天再給您啦！』

『不行！你就是成天想著玩才會粗心，馬上回去改！傍晚交給我，別想賴掉！』

首席祭司交代完這些話，跟我寒暄了幾句，便去忙其他事情了。清嵐看起來十分不開心，我也只能說些話安慰他。

『看來不能出去了，下次再說吧？下次我也會空時間出來的。』

『可是……唉。不然這樣好了，你跟我一起去，教教我艾克里恩陣怎麼跳吧，有夠難的。』

『嗯？要我教你？』

清嵐要我指導他，這可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

『對啊，反正你現在有空吧？』

『你第一次找我教你呢，我一直以為你不需要，畢竟你一直很好強……』

『因為──因為這個真的很難，老師又很忙，你示範一下，對我來說應該會有幫助。』

他都這麼說，我當然不會拒絕。

『走吧，但你作業不用先改嗎？』

『學完再改也來得及啦。』

艾克里恩陣是王族為了避免天柱完全失控所設下的法陣，幾百年前就已經刻印在神殿的廣場上。神殿的祭司幾乎都要學習怎麼跳啟動程序，首席祭司則是一定得學會，畢竟如果發生什麼意外，首席祭司就是必須啟動陣法的人，我能理解學習這個陣對清嵐來說很重要。

作為天柱，這個陣法我也是學過的。確實很複雜，學不會應該是正常的，要示範也不難，因此抵達廣場後，我站到陣法中心，就準備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