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再見《沉月之鑰外篇》 （清絳清） 試閱十一

「沒學會？」

絳風輕聲這麼問，像是在等他投降。

「不一定要會女步，才能繼續跳吧？」

掙扎了半天，清嵐狡辯般地說出這句話，絳風則立即意會過來。

「我要換男步了，而你要用男步跟我繼續跳？」

「對──會卡住的地方就即興發揮吧，可以的啦。」

「如果我配合你，當然可以啊。」

「什麼你配合我，彼此配合好嗎？這叫做考驗默契！」

間奏的時間很短，幾句對話後，舞曲再次開始，他們也用有別於第一小節的風格跳了起來。

一樣是迴旋，從柔美化為俐落，卻不改賞心悅目。一樣是彼此緊握的手，力道似乎比之前又強了點。

一樣是因為對方而露出的笑容，愉快中彷彿多了些說不清楚的情愫，一樣是熟悉的人，卻在面具的遮掩下，像是遮住了心，陌生了起來。

陌生的到底是對方還是自己呢？

雖然他跳的不是女步，舞步還是完美地銜接上了。眼見第二小節就要結束，清嵐還想著是不是要繼續這樣跳第三小節，就發生了一個意外。

或許是迴旋的動作有點激烈，在他們拉著彼此回到中心時，絳風的面具忽然掉了下來，這個意外使絳風吃了一驚，跳舞的步伐也因而停下。

這種時候，應該把面具撿起來，然後繼續跳嗎？

他看出絳風的遲疑，而旁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絳、絳風大人？」

絳風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驚呼的是之前當過自己舞伴的少女。雖然王族沒多少人認識他，但居然在這裡碰巧遇上了見過他的人。

「先閃！」

清嵐當機立斷做了決定，低聲對絳風這麼說，於是絳風也毫不猶豫就用魔法帶他一起離開了現場。

目睹一切的小莫等人，處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狀態下。

「他們就這麼跑了啊？還會再回來嗎？」

「我看是不會吧。你覺得他們心裡還有我們？」

「沒有。完全沒有吧……」

＊

雖說是使用魔法離開，但絳風並沒有指定太遠的地方，他跟清嵐只是瞬間移動到會場外面的草坪而已，恰好這裡也沒有人，倒是不急著再轉移地點。

「居然會有人認得我，難道是在神殿碰過面嗎？」

絳風納悶地喃喃自語，清嵐也嘆了口氣。

「我也沒想到這麼巧。」

「會不會給小莫添麻煩？」

「不會吧，他裝作不知道你混進來就好啦，以你的能耐，想混進舞會玩，也只是小事一樁。」

「那就好。」

絳風點了點頭，接著表情又黯淡了下來。

「又怎麼了？」

「沒能跳完，真可惜。」

「……」

清嵐看了看他，隨手摘掉自己的面具丟到一旁，然後又抓起他的手。

「清嵐？」

「這裡勉強聽得到音樂。看樣子十一號舞曲結束了，但我記得還有最後一支舞吧。」

說到這裡，他微笑著詢問。

「要跳嗎？」

面對他的邀請，絳風猶豫了一秒，才問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雖然不知道最後一支舞的曲目是什麼，但該不會又是我跳女步吧？」

「不要計較這麼多啦！反正不管是哪首曲子的女步你都會跳吧？我可不會。」

「又拿不會當藉口。」

「那你到底要不要跳？不要就算了。」

這時，最後一支舞的前奏響起。

是名為「傾心」的三號舞曲。

「就跳吧。反正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絳風的語氣很無奈，但他接著露出的笑容，看起來還是心情不錯。

於是他們牽好了手，以輕緩地步伐開始跳舞。

三號舞曲的步調十分緩慢，但隨著每一個舞步的改變，感受空氣的流動與悠揚音樂帶來的平靜，看著面前陪伴著自己的人，在夜色中，刻印到記憶裡的畫面，想必還是美得不可思議。

他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再邀絳風跳最後一支舞，只是絳風剛才看起來好像很失望，而他覺得這麼做，對方應該就會高興了。

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他就是知道。

這是整個舞會的最後一支舞，等到音樂結束，一切就結束了。清嵐莫名地不希望跳完這支舞，但時間到了，曲子就是會進入尾聲，這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在舞步隨著消失的樂聲而停下時，他不禁有點失望。

「結果你還是會跳舞嘛，還是只會社交舞？真搞不懂你的法陣是怎麼回事。」

一停下來，絳風就發表了感想，但這個感想實在有點破壞氣氛。

「對啦，我只會社交舞啦，不是社交舞的舞我都跳得很爛，怎樣？」

「真特別。身為一個祭司，而且還是首席祭司的弟子，卻只會跳理論上沒機會跳的社交舞……」

「不要提這個了，換個話題。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吧，應該還不急著回去。」

在清嵐提議後，他們就隨意地坐了下來。

整個舞會的會場外牆，有一半是透明水晶搭建成的牆面，他們坐在不透光的這邊，靠另一側的光源看清彼此。

舞會還在進行，雖然沒有音樂了，但人們還未離去，接下來大概就是小莫提過的交流時間。裡面熱鬧依舊，外面倒是很安靜，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見。

「說起來，到最後還是沒見到那個跟你很像的女孩子呢。到底是什麼樣子，真讓人好奇。」

聽他又提起這件事，清嵐挑了挑眉。

「你還真是一直放在心上呢。這麼想替小莫解決問題？」

「我只是覺得要解決應該不難，小莫不喜歡的話，那個女孩如果有更好的對象，也不會糾纏小莫吧？」

「更好的對象？例如？」

清嵐不以為然地追問，絳風也很快就做出回答。

「我回去之後問問冽崔有沒有興趣認識女孩子好了，反正他未來說不定也會結婚嘛。」

「什麼？你想出來的辦法居然是犧牲弟弟？」

「不能說是犧牲吧？既然說跟你很像，說不定那個女孩不錯啊，我不是一直都這麼說嗎？」

「不錯的話你幹嘛不自己去認識，反而要推給冽崔？」

絳風彷彿不太明白他為什麼問出這種問題，因而面帶不解，但他還是認真地解釋了一下。

「我已經有你了，為什麼還要去認識跟你很像的女孩子？」

清嵐因為他這句話而愣住，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總覺得好像快被他打敗了。

其實他現在有點餓，然而絳風卻讓他在這種情況下，腦袋裡想的是他，而不是食物。

他看著眼前的好友，看著那雙漂亮而不設防的眼睛，想了好久才開口。

「絳風，剛剛算是你輸了對吧？」

「你是說因為面具掉下來導致沒辦法跳下去嗎……這的確是我的失誤，要說是我輸了，好像也不得不接受……所以你想好要提什麼要求了？」

絳風覺得清嵐會問出這個問題，應該是已經有了主意，而他詢問後，清嵐也直接給了答覆。

「來練習接吻吧，你好像還沒答應我，不過現在你可是不能拒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