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再見《沉月之鑰外篇》 （清絳清） 試閱十六

「清嵐……說起來，你是怎麼喜歡上我的？」

絳風忽然想到，這個問題自己還沒問過。而他一問出口，清嵐立即瞪大眼睛。

「不只搶台詞，連問題也搶啊！」

「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問我這個？我以為你不會有這種疑惑。」

「為什麼不會有？難道辣椒餅乾吃一吃就可以吃出感情嗎？是這樣的話，你也太奇怪了吧？」

「跟辣椒餅乾沒有關係，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一向都很有自信，覺得大家都該喜歡你嗎？」

「我說的那是人見人愛，不是這種喜歡！」

清嵐慎重澄清後，絳風又繼續質疑。

「你那時候是說女孩子都會喜歡你啊，不是這種喜歡嗎？」

「但你又不是女孩子！」

「不是女孩子就不包含在內了？」

絳風先是追問，接著自己說了下去。

「可是，你這麼好，要喜歡上你太容易了啊。」

清嵐此刻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今天到底要被搶幾句台詞？

「好耶，你幫我把我的話講完了，那我不必回答啦。」

「太偷懶了吧？你就這樣迴避問題？」

「不然我可以重說一次啊，你這麼好，要喜歡上你太容易了。」

「沒有誠意。」

絳風顯然並不滿意他的態度。

「叫別人拿出誠意之前，自己應該先做啊！」

「如果你覺得一句話無法說清楚的話，那好吧。」

絳風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滴水的瀏海，十分冷靜地開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可是你不管對我做什麼，我都覺得不討厭，而且我從來沒對其他人有過類似的感覺。」

「不討厭？難道不是很喜歡嗎，居然只是不討厭？」

「你的臉皮是不是越來越厚了……」

「我只能接受『很喜歡』喔！『不討厭』這種說法我是不能接受的，否則不就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喜歡？」

清嵐的堅持讓絳風不得不投降。

「我改。很喜歡。如果首席祭司不在旁邊的話。」

「你還在記恨剛剛的事啊？但我下次還想玩耶。都還沒摸遍。」

「你……」

絳風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才好，清嵐則立即轉移話題。

「我還以為是因為損友日我親了你，你才發現自己喜歡我呢！」

想到那件事，絳風又尷尬了一下。明明現在已經可以毫無障礙地接吻了，但初吻之後逃跑的心情回想起來還是有點羞恥。

「要這樣說也沒什麼不可以，那時候我是覺得自己挺奇怪的，為什麼會有感覺……」

「什麼？還真的是那時候才發現？」

清嵐驚訝地看向他，隨即顯露出幾分不甘心。

「可惡，這不就像是損友陰錯陽差幫了忙嗎？怎麼會這樣？」

「我說夠多了吧，你的誠意呢？」

「我想把你說的話全部照抄一次。」

「……我不接受喔。」

「那我想想該怎麼講。」

清嵐說著，看向天空，然後開始恍神。

「噢……好想睡……」

「你這樣讓人很想把你沉到池底。」

「別這樣啦，我們不能下次再講嗎？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本來也沒打算待很久，再這樣下去老師恐怕要認真用魔法搜我了，你如果要繼續洗滌儀式，我還是先上去吧？」

「你要走了？」

絳風一聽他要離開，面上便露出了幾分失落。

「對啊，沒辦法。」

清嵐才剛回答完，就因為看了他的表情而改口。

「不然我晚上再來找你聊天？但我不知道多晚才能過來。」

「又要偷偷摸摸來了？不怕被抓嗎？」

「怕啊，但總是有個人可以讓我想做這種原本沒有很想做的事，那個人就是你啦。」

原本絳風還想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但清嵐既然沒開口，他就決定相信清嵐自己有辦法了。

「那麼，無論多晚我都會等你的。」

看著微笑的絳風，清嵐的視線情不自禁地往下移動，然後發自內心哀怨地說了一句。

「不穿嗎？」

「……會穿。你不是來聊天的嗎？」

「好想死喔，你裸體在我面前，然後我必須回去上課。祭司什麼的，簡直都不想幹了。」

「我記得你一開始還不敢看。」

「我適應很快，況且你都不怕被看了，我何苦委屈自己？」

「好了吧，你快去上課。我陪你到岸邊，幫你把衣服弄乾。」

於是，他們一起移動到池岸，清嵐上去之後總算好好把上衣脫了下來，遞給半身泡在水中的絳風。

「好了。」

絳風隨手處理掉衣服內的水分後，一面遞還給清嵐，一面瞥向他的下半身。

「褲子呢？」

「啊？褲子就不用啦，我回去再換。」

「你是在害羞什麼？」

「我哪有害羞！我是嫌麻煩！你知道沾水濕透的褲子脫下來要脫多久嗎！」

「回去要換，那還不是要脫？」

「你是很想脫我褲子？」

清嵐看著他反問了這麼一句，絳風則坦蕩蕩地直視著他回答。

「我想要你自己脫。」

「……這句話是對朋友說的，還是對戀人說的？」

他的問題讓絳風想了兩秒，才以無懈可擊的笑容回應。

「都好。總之是對我未來的首席祭司說的。」

「喂，不要在這種時候宣告所有權！」

「你說你這輩子是我的，那當然是從兩天前開始。」

「對啦，是你的啦，但我的褲子還是我的，而且那不是單方面給你，是跟你交易好嗎？拿自己來換，我的救世主！」

「拿我的褲子跟你的褲子換嗎？可是我本來就已經脫了啊。」

「……」

絳風這句話讓清嵐看向了他放在岸邊的衣服。

「……清嵐，你想做什麼？」

「嗯──就算我把你的衣服拿走，你也可以自己回去沒問題吧？」

清嵐露出燦爛的笑容，顯然又想做壞事了。

「你拿我的衣服要做什麼？」

雖然即使沒衣服穿，也可以隱身或者瞬間移動回去，但絳風還是覺得這個行為感覺很糟糕。

「我想想──嗯，拿去賣？」

絳風不太能接受這個答案。

「那不是新衣，是我才剛脫下來的──」

「不然我拿回去做紀念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紀念？」

「調戲絳風大人成功的紀念？」

「不要翻我的衣服，我沒答應！」

「其實這種時候應該說跟我在一起，否則就不還你衣服，不過都已經在一起了，那衣服只好帶走囉。」

清嵐很有興致地動起絳風的衣服，彷彿真的要明目張膽地拿走。

絳風始終不怎麼想直接用魔法或者印記之力來制止他，但要用言語來阻止，好像有點難。

「你要是拿走我的衣服，晚上你來了我就不讓你回去！」

「咦？正合我意！」

「你應該真的是來聊天的吧？」

「當然啊，不然還能做什麼？」

「……算了，你喜歡就拿走，明天我跟你老師說你跑來偷我衣服。」

「都幾歲了，有事還找老師告狀，這樣不對吧！而且你明明能阻止卻不阻止，老師會怎麼想？」

清嵐原以為這麼說能讓絳風收回念頭，但事情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會覺得我被你欺負。我可以跟你賭一年份的辣椒餅乾。」

「老師……仔細想想，好像真的……老師真是有夠偏心的！」

發現自己的老師不會相信自己之後，清嵐有點崩潰。

「是我形象維持得好。拿走啊，不阻止你了。」

「好啦不拿了啦，那我要去上課了，晚上見。」

他不得不打消惡作劇逗弄人的主意，這似乎讓他很惋惜。

「晚上見，小嵐。」

絳風說完就直接轉頭潛水，繼續他的洗滌儀式了。

「……」

喊一聲絳風大人就被回一聲小嵐，絳風在這方面的斤斤計較讓清嵐無話可說。

洗滌儀式進行時因為會動用印記之力，顯然不會有窒息的問題，所以應該是等不到他上來了。清嵐穿回上衣，不禁又有點後悔沒請絳風幫忙把褲子弄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