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崔與月退差不多,都是「有什麼事等打完再說」的那種人。他的脾氣一向不好,即使蓮宮的人抵抗是正常反應,但突然遭遇攻擊,他還是覺得很不愉快,無法瞬間就解決對方,就讓他更不愉快了。
在他的觀念裡,王族應該是無敵的,雖然月退一開始讓他有點意外,他自身的舊傷也還沒完全痊癒,但他還是沒把對方當一回事。
只是一個幻世的新生居民罷了。幻世的武技與知識水平,他還不看在眼裡,千年前也是有他的協助,幻世才得以利用沉月來建構出水池重生系統,他不認為經過千年的發展,這裡就能養成能與王族相提並論的人。
被妨礙的感覺讓他十分不耐,而在他揮袖將對方掃出去,打算直接催動力量擊殺對方時,對方稍微拉開距離,接著突然出現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滯空的狀況下,對方以左手持劍,右手則瞬間幻化出另一把一模一樣的劍,在劍成形的那一刻,來自他身上的壓力忽然倍數增長,冽崔一陣錯愕,因為感覺到危險,他終於嚴肅了起來。
平時他是不使用武器的,畢竟沒有武器的輔助,他也已經夠強了。然而現在的情況不容許他繼續空手,光是要應付由四面八方包圍他的術法能量,就已經快速消耗了他聚攏的能量,當對方直接持劍劈過來時,他不得不隨手將一部份的能量凝聚成實體,用以招架當面劈來的劍。
這一下招架的對撞產生的震盪,幾乎使底下鄰近的建築物全毀,害怕被波及的人都往後退了好一段距離。冽崔看見自己帶來的低階附魂使沒有後退,卻也沒出手協助,不知是否因為戰況變化太激烈,找不到介入的空間。
而對手的突變不僅如此。
有一股影響環境的力量以他的對手為中心蔓延開來,洗刷了視野所見的色彩。被包攏在裡面的他能夠看見的,頓時只剩下黑色與白色,同時還有陣陣狂暴的扭曲壓力攻擊他的心神,彷彿要讓他感染上絕望的心境一般,他必須花費一部份的心力來鎮守心靈,才能降低這片領域的影響。
操控著質變領域的月退,感受到的一切與冽崔是一樣的。只是那些無法自主的扭曲混亂感,他早已習慣,所以幾乎麻痺。
以擬態來進行雙重器化,讓他掌握的力量暴漲。他鮮少動用到全部的能力,而即使能夠操控的力量猛然有這麼大的變化,他仍一下子就適應了。
即便以這樣的形態進行戰鬥,冽崔還是能夠應付,這使月退十分愉快,因為這是從來沒遇過的事情。
他並沒有忘記自己本來的目的。他來阻止冽崔進到內院,試圖以武力來反制對方,本來他還沒有萬全的把握,但他現在確切地覺得自己能夠做到。
冽崔的氣息變弱了。交手時感受到的力量也不再有威脅性。只要他維持現在的狀態,撐得夠久,他一定能重創對方,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接連數次的武器交鋒中,隨著雙劍掃出的交錯劍軌,他一次一次提高自己的限度,使用出來的力量似乎已經突破了過往的紀錄,但他仍覺得還沒到極限。
再多一點。還可以再多一點。他不斷對自己這麼說,像是能從自己單薄的身體內榨出更多力量,他沒有身體被掏空的感覺,反而是最近時常接觸的那股印記能量被他喚醒,用以支撐他巨大的消耗,這一刻他確實感受到了王族血脈的好處。
戴在手上的手環,在他爆發性提升的能量衝擊下,終於支撐不住而粉碎。這意味著他的力量已經超出了手環定義的「金線三紋」範圍,而他專注於戰鬥,連手環粉碎脫落都渾然未覺。
「你到底是什麼人?」
此時冽崔向他喊出這個問題,但在手環已毀的情況下,月退無法聽懂他說出來的話。
既然聽不懂,也就無須理會了。
滿心想著戰勝對方的他,完全不在意這個小插曲,他的態度也激怒了冽崔,戰鬥因而變得更加激烈。
他們雙方都在交手的過程中受了點傷,只是這點小傷不足以妨礙戰鬥繼續。月退聽見了不少叫嚷的聲音,那些聲音在他聽來都是無意義的音節,只有其中一個聲音特別明顯。
「住手!你們不要打了!」
他不曉得是誰在喊停,但此時此刻,又有什麼理由需要停下來呢?
「我說住手──月退!」
當這個名字傳入他耳中時,月退頓了頓,因為吃驚而不由自主地停了動作。
因為這裡理當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字。
但是他停了,冽崔卻沒有停,看到難纏的對手忽然恍神,冽崔的直覺反應就是抓住機會解決對方。
「代王陛下,不是要你們住手了嗎!」
月退正在尋找聲音的來源,已經完全不記得要留意面前的敵人,忽然一個人影閃現而至擋在他身前,冽崔一見之下,凌厲的招式微微收斂,卻沒有完全收手。
眼見他驅使的風刃就要襲上來將他們切碎,月退總算回神,收了擬態的劍後將人一把扯過來,再出手以劍氣抵銷風刃,總算避免了傷亡。
冽崔沒繼續做出攻擊,月退則解除質變領域,暫時休戰,只顧著注意這個忽然出現的人。
即使綁起了頭髮,換了一個打扮,模樣也不知何時付費重生成長了幾歲,但他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來,畢竟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只可惜對方未必有將他當朋友。
月退還記得上次見面時,對方清楚地劃分了界線,說各過各的,兩不相欠。當時他其實難過了很久,卻從來都沒對任何人提起。
「硃砂,你怎麼會在這裡?」
如此湊巧地在這裡相遇,對他來說除了驚訝,也有驚喜,只是現在的狀況有點複雜,他不得不問一下這個問題。
因為他看起來像是跟著冽崔一起來的。
「你先等等。」
硃砂不悅地抽回被抓住的手,轉頭跟他說了一聲,接著便朝不遠處的冽崔問了一句。
「代王陛下,您連怎麼停手都不會嗎?」
「不過是個侍從,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停手?說我不具備讓部下為自己犧牲性命的器量,你倒是肯拿命擋在他身前,真以為我會停下攻擊嗎?你們認識?他到底是什麼人?」
冽崔走過來時臉色很難看,儘管他確實沒再攻擊下去,卻仍說得好像完全不想讓步一樣,這時月退終於察覺不對勁,看了看自己手上消失的手環,一陣無語。
「會冒著生命危險要求您停手當然是有理由的,如果只是認識的話,我才不會衝出來阻止!」
「硃砂,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失去了手環的狀況下,他們用迴沙的語言交談,月退是一句都無法理解的,他覺得還是趁早發問比較好,而他這句話也成功吸引了硃砂的注意力。
「你說什麼?你不懂迴沙的語言,那你是怎麼在迴沙走動的?而且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誰嗎?」
「一開始有手環能翻譯,可是手環在剛才的戰鬥中碎了……」
月退解釋得有點委屈,由於硃砂一下子問太多問題,他要一一作答實在很難,只能簡略回應。
「我知道他是誰。至於我怎麼會在這裡,說來話長。」
「你知道他是誰還隨便開戰,是想毀滅世界嗎!」
硃砂才剛罵完他,冽崔便不耐地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你們在說什麼?不要用幻世的語言在我面前講話,是刻意不想讓我聽懂嗎?」
為了讓月退聽懂,硃砂說的是東方城的語言,結果就變成冽崔聽不懂了,這兩個麻煩的傢伙讓硃砂有種不該多管閒事的感覺,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說明了狀況。
「他翻譯用的手環在戰鬥中損壞了,大概是存識宮給幻世旅客的東西吧。您有能讓他聽懂迴沙語言的辦法嗎?否則你們不能直接溝通。」
聞言,冽崔看起來還是很不高興,然而無法直接溝通還是比較困擾,所以他稍微施了法,要將手中的語言資料丟到月退身上,可是他一想動手,月退就警戒地散發出敵意,這使他只能先對硃砂交代一聲。
「你跟他說我要把語言資料植入,叫他不要反抗,老實一點接受!」
「……代王陛下要替你植入語言資料,這樣你就能明白迴沙語言了,他沒有惡意。那個程序我也接受過,應該不會有危險。」
硃砂忽略了冽崔的原話,自作主張地用比較中性的話語來向月退說明。
為甚麼看完就只有想到"咦感覺代王是攻"?
回覆刪除硃砂啊啊啊啊啊!!!
回覆刪除終於出現了!!!!
硃砂終於又上線啦,和冽崔好萌,那個和月退用他聽不懂的語言交談讓他不高興,吃醋的感覺www也吃到了月硃啊!
回覆刪除喔喔喔月退,你不只有媽媽,還有舅舅了呢~(既視感
回覆刪除突然想到,那個失蹤的絳風該不會是...莊晚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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