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wn of abyss《沉月之鑰外篇》 試閱四

０２　占卜師與他的助手

『從大學的時候我就覺得范統有點奇怪，人看起來挺清爽的，也沒什麼不能忍受的缺點，但大學四年都沒交到女友……其實他要是來拜託我，我可以收友情價給他牽一個啊，不過現在看來，他的紅線可能都跟女人沒什麼關聯吧……』　──　小紅

「范統！起來啦！已經到飯店了，快點下車，要睡進了房間再睡！」

范統是在小紅這聲呼喊中驚醒的，他猛地撐起身子，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飯店……？噢，對了，我們剛剛好像上了小紅的車，然後說要去飯店……我怎麼還是睡著了啊？奇怪，我剛剛是躺著的，那是躺在……

啊，小金腿上。

意識到這件事後，范統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金侍已經下了車，他只能急忙跟上去。

「那個……小綠啊，我記得好像說要先去賣衣服？」

在腦袋逐漸清醒後，范統想起這件事，而他問了以後，小紅便指向金侍提的袋子。

「已經買好啦！連你的都買了，你同伴幫你挑的。」

連我的都買了？什麼狀況？到底花了多少錢啊？

「好吧，不過我現在才想到，我們都有證件，這樣沒辦法住飯店嗎？」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什麼都沒有？難道被人搶了？」

我該怎麼解釋啊……不過妳居然能聽懂我要表達的意思，挺有慧根的嘛。

「證件的事情可以解決，這間飯店是我們家族的關係企業，我跟他們說一聲就好。」

可以解決啊，太好了──等等，關係企業？所以妳讓我們住這裡根本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吧？

范統沒有勇氣將這句話說出口，而小紅很快就替他們辦好了住房的手續，給他們鑰匙卡後，又交待了幾句。

「你們先去休息一下，晚上約個時間下來這裡等，一起吃飯順便討論工作的事。」

「好、好啊，真是對不起啊，妳幫了我們很少忙。」

「我還是送你們上去好了，確認一下房間有沒有什麼問題，畢竟你英文本來就不好，現在恐怕又更講不出正確的句子了。」

真是謝謝妳記得這件事啊……

在陪他們上去確認房間沒什麼問題後，小紅便先行離去。她關上門的那一刻，范統才猛然想起，這下子房間裡就只剩下金侍跟自己了。

「前輩……」

還沒等他做好心理準備，金侍就先出了聲，范統驚慌地回頭後，收起笑容的金侍看著他說了下去。

「真是湊巧呢，在完全陌生的異世界，也能遇到您的朋友？」

范統的心臟差點停掉，現在想扯謊瞞過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承認自己說謊了。

「我……我一開始沒有發現這裡是我後來生活的世界……」

呃，不對，小金說過，他有注意到我剛看到城市景觀的時候很冷靜，我要是繼續說謊假裝自己只是沒注意，被揭穿應該會更慘吧？那就先把剛才那句當成反話好了！還好有詛咒救我！

「可是你那時候說你不想死了，我怕你假的去死，才裝作認識這個地方，因為你人很壞，我覺得我那麼有用，你可能會擔心我然後就不跟我走了嘛！」

范統一口氣坦白後，便忐忑不安地等待金侍的反應。

「前輩您錯了，其實我不是什麼好人。」

金侍淡淡地這麼說，范統則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你說不是壞人是跟誰比的啊？還是你生氣了？因為我騙你嗎？」

「那些事情已經無所謂。既然是您自己的世界，您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想必沒有問題，我就先離開吧。」

等一下──不要走！你真的沒生氣嗎？你亂翻我的話我都沒生氣了，難道就不能互相一下？

「小銀！你要去哪啊？別走，我們再好好談談吧？」

范統攔到金侍面前，就怕他跑掉，金侍則嘆了一口氣。

「談什麼呢？我不是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談……談談生命的意義啊！死亡的目標，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之類的？」

「已經沒有了。留在這裡，我的生命沒有任何意義，顯然也幫不上您什麼忙，所以……」

「就算幫得上忙也無所謂啊！」

范統抓住金侍的手，這個動作讓金侍微微一愣，像是想抗拒什麼一樣，反射性地抽手。

「啊……好啦，你等兩下！要跑！」

范統說完這句話就衝進浴室，火速洗完手後又跑出來，在金侍還反應不來的狀況下，再次抓住他的手。

「不就是沒潔癖嗎！我洗過腳了，這樣總可以了吧？別甩開，聽我說完啊！」

「……不是……算了……」

金侍彷彿被他打敗了，神情軟化了些，也沒再抽回自己的手。

「大金，你聽我說，就算你幫得上忙我還是不需要你，雖然這裡不是我的世界，可是我認識的鬼又不多，也沒什麼不熟到會常常聯絡的人，要、要是你離開我，我也想去死了啊！」

范統努力擠出平常根本不可能說的話，即使誇張了點，但只要能阻止金侍離開，他覺得自己什麼都說得出來。

「……您到底在說什麼呢……」

金侍似乎充滿了無力感，於是范統將另一隻手也握了上去，抓著他的手，像是覺得這樣話語比較能傳達進對方心裡一樣。

「但是別叫我一起死，跟我一起活下去吧！拜託！」

你到底有沒有被打動啦！可惡！這麼羞恥的話我講出來真的都想死了，給我一點正面回應啊！

「前輩……」

好不容易，金侍終於開了口，范統等著他講出自己的決定，沒想到他卻說了一句完全無關的話。

「你怎麼會這麼可愛呢？」

「啊？咦？」

話題是怎麼變成這樣的？這是在說什麼？難道是說我太天真？

「您先放手吧，我要去洗澡了，在山區待了兩天，真受不了。」

「你要留下來了嗎？先拒絕我會好好活下去，不會輕易去死啦！」

「您這麼想叫我做出承諾，反而讓我不想說呢。」

那是要怎樣？叫你承諾，你不想說，難道不叫你承諾你就會主動說？也不會啊！

由於范統握住他手的力道變小了些，金侍順勢抽回自己的手，接著便繞過范統進了浴室。

在關上門之前，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因而又探頭出來叮嚀了一句。

「對了，前輩，麻煩您乖乖等我洗好出來，還沒洗之前不要碰床，那張床我也要睡的。」

……你是要我罰站嗎？不能碰床，那椅子行不行？

小紅，就算一張床的房間比兩張床便宜，妳也不要就這樣讓我們睡同一張啊啊啊！雖然也不是沒一起睡過，可是這樣多不方便啊！

范統在房間裡站著崩潰，又擔心金侍那麼愛乾淨，洗澡會不會洗很久，幸好事情沒像他想的那樣，大約二十分鐘後，他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然後在回頭的時候，看見了形象為之一變的金侍。

「嗯？前輩，您怎麼這麼老實，就算床不能碰，還是有其他地方可以坐啊。」

換上了新買的衣服，還剪了頭髮的金侍，讓范統呆了好幾秒。

「小銀，那個，頭髮……」

「不是說要好好活下去嗎？那乾脆就做點改變。」

金侍簡單答覆後，又補上了一句。

「雖然我還是不怎麼想活下去……但是我會努力看看。」

聽他這麼說，范統頓時有點感動──因為自己的努力總算有了成果。

「太糟了──那換我洗澡，你先不要動房間裡的南北，我怕你知道怎麼用。」

「遵命，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