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也知道啊!我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要我怎麼回答你?」
詛咒不要再害我了!存亡危急之秋啊!講出這種話他不就要逼問下去了嗎?
「為什麼你的話跟你的表情搭不上?」
太好了你真的很聰明,可以快點發現我講話有毛病的事嗎?拜託了──
「我沒有辦法正常講話,講出來的常常都是我想說的意思,你要我解釋,我也很容易解釋清楚啦!」
「……」
洛艾爾皺著眉,似是在思考,而他很快就有了結論。
「雖然不太懂你的意思,不過你看起來不像是探子。如果你什麼都沒有帶的話。」
他說著,便伸手探向范統的褲子,這讓范統又想呼救了。
但這裡也沒有人會來幫他。
「我一點也不可信好嗎!你不要這樣!」
「如果你不喜歡這樣,或者你要自己脫?」
沒別的選擇了嗎──!
「你對我有感覺。那麼你何必在意?」
為什麼你可以斬釘截鐵地這麼說?沒有那回事吧!
無論再怎麼不願意,他還是從有穿褲子變成了全裸的狀態,他不知該不該說幸好還有被子,也許放空腦袋是個比較好的選擇。
我覺得我再不脫離這個夢會很危險啊……再睡著一次的話會脫離嗎?問題是這種狀況下我怎麼可能睡得著?還是想辦法把自己打昏?他總不至於對一個昏倒的人做什麼吧?
洛艾爾的手指滑過他的大腿肌膚,那不像是在搜身,反倒像是在調情。范統覺得自己的臉熱了起來,一種不安全感使他很想掙脫,但洛艾爾扣著他手腕的手看似沒用什麼力氣,卻壓得很死,他掙扎了幾下後決定放棄,並感傷自己兩年來無論修練了什麼,顯然都沒練到體術。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跑到我床上的呢?我真是好奇。這裡只有我大哥會進來,他總不可能弄一個人放到我床上又自己裝成震驚的樣子啊。」
你要繼續疑惑跟思考都沒關係,先放開我讓我穿衣服好嗎!
「所以我能不能把衣服脫下了?」
「還有什麼可以脫的嗎?」
洛艾爾不解地看向范統。
「我不是說脫下!我是說穿上!」
范統持續感到崩潰,好不容易說出正常的話,洛艾爾卻又笑了起來。
「你生氣了嗎?可是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固然他十分窘迫,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沒有人有辦法跟帶著這樣的笑容問出這種話的洛艾爾認真生氣。
前提是沒有後面那句話。
你這人是怎樣!為什麼這種時候還可以調戲你懷疑的人啊!對了,在夢裡我到底能不能用符咒?可是我身上也沒有符咒……
「好吧,你聲稱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那你是誰,從哪來的也不能說嗎?」
說了你也不會放過我吧!算了,隨便說說啦!
「我叫做范統,從西方城來的……」
東方城啦!是東方城啦!不過話說回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我可不可以回去了解一下再來?
不對,我不要再來了!來這裡根本就太可怕了啊!才多久而已我就覺得我已經快嚇死了,就不能讓我有個平穩的睡眠嗎?
「這名字聽起來像是北界人啊,但西方城又是什麼地方?我沒聽過……難道是個小城鎮?」
西方城居然被你說成一個小城鎮!不過連西方城都沒聽過,莫非這裡是另一個世界?
范統心裡隱約有了個猜測,這個猜測使他的心情頓時複雜了起來。
「真傷腦筋,大哥還要我把人送回家,但我根本不曉得該送你回哪裡呢。」
他看似苦惱了起來,接著再次伏下身子,赤裸的上身幾乎要貼到范統身上。
「不然還是來做點快樂的事情吧?我想不會再有人打擾了。」
不要!不要啦!誰來打擾一下,誰都好,拜託!
為了避免講話又造成誤會,范統只能死命搖頭,於是洛艾爾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是嗎……本來想說禮物都送到我床上了,就破戒一下的……」
誰是禮物!破戒又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看不出來你有在戒什麼?
「真的不要?我不會讓你不舒服的,不考慮看看嗎?」
你現在是在勸誘什麼啦!不是每個人的價值觀都跟你一樣好不好,怎麼可能因為很舒服就答應?不該是這樣的吧?
「好吧……真沒情趣。」
在確定對方沒有意願後,洛艾爾也沒有強迫人的意思,想來以自己的魅力無法擄獲的對象,他並不認為有勉強對方的必要,畢竟他一向有很多選擇,從來也沒有非誰不可。
「那麼,要吃點東西嗎?等吃過早餐,我再來了解一下你家在什麼地方,然後派人送你回去。」
呃……真的要放過我了?太、太好了,你總算還有點良心,不是禽獸啊!
由於范統又沒說話,洛艾爾誤解了他的沉默,因而又解釋了一句。
「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很忙的,沒有辦法親自送你。我會好好交代部下,他們一定會把你平安送回家的。」
他這撫慰的語氣,讓范統的心情有點煩悶。
從房間的裝潢擺設、家人的衣著與談話內容看來,這個「洛艾爾」的身分並不低。但是,面對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床上的傢伙,他不只願意協助對方,還肯溫柔地解釋自己為什麼不能陪同,安撫對方的情緒。
他跟金侍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卻又在某方面有著相似之處,讓范統彷彿看見了那個總是有耐心又面帶微笑的金侍。
儘管他們有那麼多不同之處,但終究……是同一個人。
洛艾爾已經起身去梳洗了,像是覺得他無害一樣,把他一個人丟在房間裡也不在乎。范統本來在想要不要找紙筆來寫一寫自己的狀況,然而他忽然一陣暈眩,眼前模糊,等到他恢復意識時,忽然發現自己躺在暉侍閣,似乎是剛醒來的狀態。
噢……果然是夢,呼。嗯,我的衣服也穿在身上,真的是夢沒錯!雖然我記得很清楚,但他依然是夢!那麼現在應該馬上去沉月祭壇問清楚怎麼回事!
……萬一沉月跟我說這一切跟她無關,其實單純是我自己在作夢幻想怎麼辦?
范統在想到這個可能性後,頓時有種胃痛的感覺。
不可能……我不可能沒事自己作這種夢的,一定是沉月做了什麼才會有這種事,我還是該勇敢一點去問她,沒錯!
在給自己打氣加油後,范統很快就準備好一切,打算直接離開神王殿,前往沉月祭壇。
然而他在珞侍閣外面撞見了金侍,由於還留著夢中的印象,范統嚇得倒退了兩步,讓金侍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前輩,您為什麼一看到我就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呢?我應該是不會吃人的吧?」
你會!……不,那是夢啊,他什麼也不知道,我這樣反應過度了吧?冷靜點,他現在只是個人畜無害的小金啊!
「有這回事!只是因為後面突然出現一個鬼才吃了兩驚而已!」
范統不太想對自己的反話發表什麼意見,因此說完以後就開始假裝話不是自己說的,金侍則在品味一番後,決定直接問其他問題。
「前輩,您這是要出去?」
「嗯,不是啊,我不要去沉月祭壇。」
這反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像是作賊心虛?
「所以……您今天並不打算交接工作?」
啊。啊!完全忘了!一定是那個夢太可怕的關係,我根本不記得今天上班前要交接工作這件事!
「我明白了。沒關係,我會繼續幫前輩做的,這只是小事。您慢慢來,有什麼需要我都會幫您。」
我……我真的沒有刻意逃避工作的意思啦!我只是忘記了──任誰作惡夢醒來都會忘記一些事情的啊!
「大銀,我是那個意思,我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該自己做,我是要你幫我……」
又是爛人發言!又是爛人發言!又是爛人發言!
「是的,前輩的意思我都明白。」
你這話回得太藝術啦!到底有沒有聽懂,我沒辦法分辨啦!
「我只是因為作了好夢,所以忘了昨天沒答應的事──」
什麼好夢!雖然我知道是反話,可是聽到自己這麼說還是很崩潰啊!
「噢……是什麼樣的好夢呢?會到醒來就忘記一切的地步,一定很開心吧?」
看著金侍用這張臉淡淡笑著問出這個問題,范統覺得就像是被調戲了一樣,但金侍並不知道夢境裡發生的事情──他當然也不會讓他知道夢的內容是什麼。
「作那種好夢誰會不開心啦!」
我想閉嘴。我是說呢……總之,可以不要再跟我說話了嗎,我覺得我已經把今天,不,這個月對詛咒的忍耐度都用完了,雖然我也不能對詛咒做什麼,可是我可以不講話啊!
「真不知道是多美好的夢,真希望我也有機會夢見。」
你……
我……
你是沒夢見,可是我夢見的就是你啊!我真不知道你要是作同樣的夢會不會開心,其實也不會吧?
「我還是去兩下沉月祭壇好了,工作就拜託你了。」
范統心情鬱悶地決定沒良心一點,順著偷懶不工作。
「好的,前輩慢走,早點回來喔。我會想您的。」
不用想我沒有關係!真的沒有關係!你這樣我會怕!
范統沒有回答他就直接走了,接著又是一段努力使用符咒趕路的旅程,好不容易他才抵達沉月祭壇。
如他所料,才剛靠近沉月祭壇沒多久,沉月就現身了,而且這次噗哈哈哈也很快就跟著出來,似乎很關心他的來意。
「沉日!妳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會作那種夢?」
范統一見到沉月就激動地問了這個問題,沉月則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反問。
「你作了什麼夢?」
……
要我怎麼說?我一定得說出來?
「范統你好糟糕,本拂塵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
阿噗你又感應到了什麼!不要感應啊!給我留點尊嚴!
「哥哥,所以是什麼夢?」
不要問!誰讓你問的!阿噗不要說!
「哼,不就是春夢嗎?」
為什麼這時候就感應不到我強烈的阻止意願啊,還是你不管我想不想阻止你,你就是想說出來罵我?
「春夢是什麼啊?」
……妳都幾歲了不要在那邊裝無知的小女孩。妳不會真的不知道吧?妳已經是千年老妖精了耶?妳這樣不會太誇張嗎?連阿噗都知道妳居然不知道?
范統在想完這些事情後,立即就被噗哈哈哈瞪了一眼。
「那個不重要啦!妳先告訴我妳做了什麼,還有我到底要怎麼從夢境裡留下?我該不會每天早上都要作這樣的夢吧?什麼時候才會繼續啊!」
我是說何時才要停止!太可怕了,而且這個夢該不會……會從中斷的地方延續吧?
范統立了死亡flag( ̄∇ ̄)
回覆刪除「大銀,我是那個意思,我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該自己做,我是要你幫我……」
回覆刪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