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之鑰第二部 卷五 思念 試閱二

章之一　緊急事態

『這世界上有三件事情永遠都不會改變，即是音侍的腦袋，違侍的忠誠與范統的詛咒。』　──　珞侍

『嗯，沒錯。』　──　綾侍

『國主陛下英明。』　──　違侍

『才不是！我這詛咒不會好的！只要說滿足夠的話語就不會好了啊！』　──　范統

范統被金侍帶到飯廳時，珞侍正在悠哉地和修葉蘭與莎諾一起吃早餐，綾侍坐在一旁泡茶，室內的氣氛一片明朗閒適，讓范統有種自己不適合在這種時候闖進來的感覺。

他現在的模樣，和這裡的氣氛完全衝突。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破壞大家吃早餐的心情，但噗哈哈哈離開的事情實在太過重要，他不可能等到他們吃完才告知他們這件事。

我為什麼會待在這裡呢？有過這麼久嗎？現在到底幾點，其實你們都在清晨用餐吧？

范統試圖想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來淡化自己的思緒，只可惜不太成功。

「國主陛下，打擾您用餐了，不過，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您稟告……」

金侍慎重地說完後，看了修葉蘭跟莎諾一眼。雖然珞侍一向不把修葉蘭當外人，但莎諾也在的話，狀況可能不太一樣，他們終究是西方城的人。

「很重要的事情？」

珞侍停下了筷子，微感訝異地看向金侍。由於金侍在公務的評斷上一向很嚴謹，既然他說很重要，珞侍便立即相信了他。

「我們有事情需要討論，麻煩兩位先迴避。」

而珞侍都還沒做出決定，綾侍就代替他先開口了。對於他老是不迴避西方城這件事，綾侍一直都不太認同。

「綾侍，飯才吃到一半……」

珞侍似乎對這樣的狀況感到無奈，也有讓修葉蘭留下來的意思，不過，修葉蘭顯然不想讓他為難，主動站了起來。

「沒關係啦，本來就該避嫌，不過外面可能沒有食物，我把這盤端出去外面吃好了，我超喜歡這一道。」

……端一碗出去也就算了，整盤菜端出去，你這是怎麼回事？

原本腦袋還處在空洞狀態的范統，在聽完修葉蘭的話後，頓時眼角一抽，稍微從無助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修葉蘭，你要端出去的那一盤，我可以一起吃嗎？」

一旁的莎諾完全沒指責他行為丟臉，反而藉機靠了過去，似乎完全沒把之前修葉蘭要她別勾搭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即使之前被誤解過一些事情，她依然對修葉蘭很有興趣，也不知是不是那張臉太有吸引力。

「抱歉了，這是我的，妳想要吃的話，自己去端一盤。」

修葉蘭照樣不假辭色，端起自己要的菜後，就自行走出了飯廳。

你還真的把菜端走了？莎諾也真的跟著端了一盤？我都還沒吃……不對，你們有沒有經過珞侍同意啊？暉侍也就算了，莎諾妳不要以為暉侍能做的事情妳就能做好嗎？

在心裡做出這番質疑後，范統忽然覺得，自己彷彿又振作了起來。

說是振作也不盡然，他只是覺得自己彷彿恢復得比較像平常的樣子了。待在自己熟悉的人身邊，就像處在一個相對安心的環境，有種什麼都沒改變的錯覺……

是的，只是錯覺。

他感覺自己內心又刺痛了一下，但他連忙督促自己不要再陷入消沉與打擊中。

清醒一點！現在得把事情講清楚才能共同討論辦法啊！又不是已經絕望，我必須快點恢復正常才對，不然就什麼也挽回不了了！

啊……可是暉侍剛剛出去了……能夠完整翻譯我的反話的只有他啊，是不是把他叫回來比較好？

在范統煩惱這些事情的時候，珞侍已經開始詢問。

「小金，是什麼事情？說來聽聽吧。」

「事實上，是跟前輩有關的事情……」

咦，結果好像不需要我開口？也是，剛才我已經跟小金說了大半了，雖然不曉得他有沒有聽懂……總之交給他來講就可以了吧？如果他有哪裡誤解而講錯，我再糾正就可以了？

「你說什麼？噗哈哈哈離開了？這是什麼意思？」

范統不過恍神了一下，就錯過了好幾句話，於是他連忙將注意力挪回眼前的對話上。

「依照前輩的說法，前輩的武器似乎去找以前的主人，而且有可能不會回來了。雖然沉月沒有跟著離開，但是我還沒確認過沉月的狀況，接下來的行動方針，需要國主陛下做出決定。」

金侍十分簡潔地又說了一次，珞侍則難以接受地繼續追問。

「以前的主人？哪裡冒出來的？我從來沒聽說過有這號人物啊！」

果然大家的心情都差不多嗎……我也從來沒聽說過啊，不，阿噗好像有說過自己以前有主人……可是我真的從來沒有在意過，誰都會覺得那個主人已經死了嘛！沉月自己也說那傢伙應該早就死了啊！

「似乎是個迴沙的神器匠師，叫做祭霜，沒有更多的情報。他們之間的契約可能依舊有效，雖然前輩沒有和他的武器切斷契約，但他目前很可能並不是噗哈哈哈唯一的主人。」

金侍流利的話語讓范統為之一愣。

我剛剛有說這麼多嗎？好像真的有？明明是一團混亂下毫無條理說出來的話，小金你能整理出個大概真是不簡單……

「范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家阿噗怎麼會突然說走就走？他沒跟你說原因嗎？」

此時珞侍終於轉頭跟范統對話，打算找當事者問清楚情況了。然而一被問到這個問題，范統便像是聲音梗在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也想要知道啊。

為什麼說走就走？到底有什麼理由要回前主人身邊？

也許是察覺他臉色不太對，金侍很快地又補充了一句。

「沉月也在現場，不如問問沉月？」

「也好。范統，讓我們和沉月交談吧？」

珞侍立即採納了這個提議。想讓沉月直接跟他們對話，倒也不是什麼難事，范統僵著臉用心靈溝通和沉月說了幾句之後，沉月便幻化出了一個身影，紅著眼睛站在他們面前。

「我哥哥跑掉了，你們一定要把他找回來啊！」

她彷彿滿心都是這件事，因此一開口又是這個要求，也不管對方有沒有搞清楚狀況。

妳好歹先說明一下妳有的情報吧？我們當然都很想把阿噗帶回來，可是我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要我們怎麼行動啊！

「妳知道他去哪了嗎？」

珞侍冷靜地問了一句，沉月則搖了搖頭。

「哥哥說要去找祭霜，可是根本沒告訴我在哪裡啊！」

「那他說過為什麼要去嗎？」

「哥哥才不會跟我詳細說這些事呢！反正他就是還在意祭霜啦，我阻止過了，但他還是……」

沉月一面說，一面又生氣了起來。

「妳阻止過他，是指明天，還是之後？」

范統聽到這裡忽然問了這個問題。

「你在說什麼啊？」

沒有使用心靈溝通的情況下，沉月實在無法立即理解范統說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

「妳早就不知道他會留下了嗎？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范統依然想追問出答案，只是礙於反話，沉月仍聽不懂他的問題。

「人類，你到底──」

「前輩應該是在問您是否早已知道他的武器想離開的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此時金侍插話，替范統補充了正確的語意，不過沉月對此似乎感到不太高興。

「我們在講話，你插什麼嘴啊！」

「是的，抱歉，我失禮了。」

金侍很乾脆地道歉之後，沉月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繼續發脾氣，便將注意力轉回范統身上。

「我才不知道呢！哥哥之前是有點怪怪的，但他又沒透露出離開的念頭，我也是昨天才曉得他居然想去找祭霜啊！」

「怪怪的？」

由於范統幾乎沒察覺什麼異樣之處，聽沉月這麼說，他不由得在意了起來。

「像是他問過我能不能感應到祭霜的契約還存在，還有這幾天他晚上時常跑出去之類的事情啊……」

提到晚上時常跑出去，范統便想起了那天半夜醒來瞧見噗哈哈哈化為人形，後來被貼了昏睡符咒的事情。

其實還是有很多蛛絲馬跡，只是我都沒有發現。來迴沙之前，阿噗似乎也有開口要我別來？

但就算有發現，我又能做什麼呢？即使我問了，阿噗也什麼都不會告訴我吧？

怪罪沉月有沒有告訴我，又有什麼用……

「那麼妳有沒有什麼能將噗哈哈哈帶回來的方法？如果他鐵了心不肯回來，我們就算找到他，結果是不是也一樣？」

珞侍嚴肅地繼續發問，沉月則一時語塞，像是答不上來。

「不會的！不可能！哥哥他雖然很在意祭霜，但他不可能會希望一直留在他身邊──應該不可能……」

沉月說到一半，自己也不確定了起來。

為什麼不可能？

范統想再問這個問題，卻又不敢輕易開口。

或許是因為，他想聽到一個強而有力的否定，否定噗哈哈哈的離開，否定噗哈哈哈回到前主人身邊的可能性，但他害怕沉月說出來的又是個沒有說服力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