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沉月之鑰外篇》 試閱二

其實有個bug不過我決定把他當成占卜系靈異事件不管了

章之一　同學有很多，但一般來說你只會記得幾個

『迎新宿營是和學弟妹認識的好時機，尤其是學妹！只要有可愛的學妹，就要趕緊把握，兩天一夜的過程裡多照顧她們，好好培養感情，刷點好感度，脫離單身就靠這一波了！』　──　學長甲

『占卜系的妹子一個比一個可怕，學長，看看學姊們，你難道還沒清醒過來嗎？』　──　白易仁

迎新宿營的日子，安排在新生訓練之後。對大學充滿期待的范統覺得這是很重要的活動，因為他錯過了新生訓練，導致他今天才要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同學。

而他錯過新生訓練的原因非常蠢──因為記錯了日期。

匆匆忙忙早起趕到學校，然後才發現系上都沒有人，跑去系辦公室詢問後，得到了「同學，新生訓練是昨天喔」這樣的答覆，實在是很大的打擊。如此愚蠢的失誤使他那天離開學校後，甚至提不起精神去巷子口吃冰。

雖然他並不在乎有沒有交到朋友，但跟同學建立點交情還是有必要的，因為這樣課堂上的事情才有對象能問，翹課或請假的時候，也才找得到人抄筆記。

至於迎新宿營活動本身，范統也有過一些幻想。像是認識可愛的女同學，認識漂亮的女同學，或者認識體貼迷人的女同學之類的……

好想交女友啊……要是我爸還活著，他可能會嗆我高中交不到，憑什麼以為自己大學就交得到……人總是要有夢想嘛！說不定班上的男同學都長得很醜，相較之下我不就很帥，也有機會被注意到了嗎？

他一面幻想，一面發現馬路對面自己要搭的公車開走了。

不！別走，求你別走，都快要遲到了啊！萬一趕不上怎麼辦？遊覽車會等我嗎？一定不會吧！

會搞到快要遲到，自然也是自己沒有提早起床的問題。暑假生活過得太頹廢，下場就是應該早起的時候爬不起來。好不容易搭上下一班車，到站之後范統連忙朝學校狂奔，當他看到遊覽車還停在校門口時，總算鬆了一口氣。

「你是占卜系的學弟嗎？快點上車！車馬上要開了。」

在那個學長的催促下，范統連忙爬上車，還沒來得及看哪裡有座位，司機提醒一句「出發了坐穩喔」就直接開車，范統只能扶著旁邊的座椅開始尋找空位。

「同學，好像沒看過你，你是不是新生訓練沒有來啊？」

「噢，是啊……」

「新生訓練沒參加，卻肯來迎新宿營，你還真奇怪。」

這話是什麼意思？新生訓練不參加的人是不想跟大家混，這樣嗎？誤會啊！我才沒有那麼孤僻清高！我只是單純記錯日期好嗎？

「還好你今天沒有遲到，不然下輩子應該會死於非命。」

此時前排座位的一位女同學以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說出了這樣的話，范統不由得背上一涼。

有人這樣對初次見面的人講話的嗎？妳、妳都不會覺得太沒禮貌嗎？一開口就是這麼像詛咒的話，也太傷人了吧？

由於范統長這麼大還沒遇過這種人，他在受到衝擊的同時忍不住又想反問。

「那沒遲到的話，下輩子會怎麼樣啊？」

「嗯，應該會經歷苦難之後大富大貴，前提是你沒再做錯事情。」

……我只是隨便問問，妳還真給我答案？可是這個下輩子的依據是什麼？光是有沒有遲到，下輩子的命就差這麼多？這是什麼道理？簡直比我還像神棍！

「有遲到跟沒遲到的決定性差異到底是什麼？」

「天機不可洩漏。」

喂！不要用這句話來塘塞別人，既然不可洩漏那妳一開始就不要講啊！

「同學，下輩子的事情不重要，還是先顧好這輩子的事情吧。如果現在就要開始煩惱下輩子，那我被她說下輩子會投胎成女友的小孩，豈不是已經煩惱得不能睡覺了？哈哈哈哈。」

這時候另一邊的男同學拿自己的例子安慰了范統，不過范統覺得這個例子聽了就讓人很在意。

所以……你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啊？然後她說的話到底可不可信？好、好歹也是占卜系的同學，萬一她真的有實力怎麼辦？你那個聽起來有點恐怖，要投胎成你女友的小孩，不就代表你年紀輕輕就會死亡？而且女友肚子裡的小孩還不是你的，這到底是什麼複雜的狀況？

「大家無論被說了什麼都不要怕，我家專門替人改運，看在同學的份上，可以幫你們插隊，平常可是要等很久的喔！」

「只有插隊？沒有同學優惠價嗎？」

「沒有優惠價，一分錢一分貨。」

居然就這樣現場拉起生意？其實你們是串通好的吧？搞得大家很不安，再趁機騙人消費？

范統驚疑不定地看向左方開始為自家生意宣傳的男同學，總覺得這些大學同學確實和高中同學差很多。

「我們家也有幫人改運的業務，而且我可以給你們折扣喔。」

「喂！同行不該用價格來搶生意吧！」

「我只是提供不同的選擇，沒道理讓你壟斷客源嘛，哈哈哈哈。」

現在是要削價競爭了嗎？我……我是不是上錯車？這真的是要帶大一新生去迎新宿營的遊覽車？我的臉皮就無法這麼厚，要我跟一群剛見面而且未來會相處四年的同學拉生意，我做不到啊，為什麼他們做得到？難道這就是我無法賺大錢的原因？

「改運什麼的太麻煩了，直接選個替死鬼讓他承擔自己的苦難，不是比較簡單嗎？」

這次發言的是左側某個長髮的女同學，她以天真的語氣說出了令人側目的話語，接著她前面的男同學就和她吵起來了。

「別開玩笑了！那種邪魔歪道的事情怎麼能做！人應該努力累積善行，修行正念，自己跟自己的命運搏鬥啊！有能力的人不應該殘害普通人！」

同、同學你好激動，現在是怎麼樣，正道邪道的人士都加入了占卜系嗎？大家能不能好好說話不要吵架，至少讓我先找個位子坐下來？

「不然你問問其他同學想自己努力還是靠別人啊，就好像這位差點遲到的同學，如果可以的話，他會想靠自己起床，還是讓別人叫他起床？」

你們要吵架就吵架，為什麼要牽扯到我身上──！大家都說，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只要遲到就能辦到了，這句話果然是有道理的嗎？而且要不要靠自己的力量起床，跟要不要靠自己的力量改運，這等級也差太多了吧？怎麼能拿來比！

「同學！你說呢？自己起床不是比較值得驕傲嗎？」

我可以拒絕回答嗎？我現在比較想坐下來吃我買的飯糰啦！我想怎麼起床到底關你們什麼事，跟你們又不熟！連名字都還不知道！其實早上我應該為自己卜卦一下，如果大凶就乾脆不要出門？

「如果煩惱下輩子的事，你們為什麼不考慮另一個選擇？以鬼魂的型態永存的話，所謂的下輩子，就根本不存在了吧？」

在范統出聲之前，又有另一個短髮的女同學開口了。連續幾個聽下來，范統發現做出恐怖發言的全都是女性，這個系的女生真不知都怎麼回事。

我心目中的可愛女同學呢？難道在占卜系是找不到的嗎？不過這些同學看起來都不是正常人，所以這個系還是沒問題的吧？那些乍看之下普通的課表應該是假的……？不，等一下，還是有很大的問題，就算這些同學都不是正常人，但他們也沒幾個看起來跟占卜有關啊！本科生呢？本科生在哪裡？

就在這個時候，行進中的車忽然緊急剎車，毫無心理準備的范統就這樣整個人向前撲倒，甚至還在走道上往前滑了一段距離，直到撞上最後一排的底端才停下來。

好痛痛痛！糟糕，是不是撞瘀青了……我好像應該先擔心別的事情？連名字都還沒報就出這麼大的糗，我這下是不是真的讓人印象深刻了？而且還是糟糕的方面？

摔跤後的疼痛感與羞恥感讓范統一時之間無法起身，在他思考還能怎麼挽救自己的形象時，旁邊有一個略帶遲疑的聲音傳來。

「同學……你還好嗎？」

雖然這是范統上車後從同學口中聽見最正常的一句話，但他還是臉上一抽，忍不住直接抱怨。

「用看的也知道一點都不好吧！」

他在抱怨的同時抬起頭看向說話的人，隨即一愣。

咦？大帥哥……怪了，怎麼仔細一看又變成比較平凡的面孔？不過這個人的頭髮是怎麼回事，一般來說男生不會想染紫色頭髮吧？到底多騷包的男人才會想把自己的頭髮染成淺紫色？

而這位坐在最後一排，開口關心他的同學，在聽到他的回答後也愣了一下，怔怔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接著詢問。

「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我不知道，我覺得我現在只需要吃點好吃的來安慰自己。難道你還能變出臭豆腐嗎？

「我現在比較想回家吃點好料的然後檢查一下有沒有撞傷哪裡再休養……」

說起來整車的人好像都很冷靜耶……都沒什麼人驚呼，是因為在大家眼中，這點普通人發生的事情不過是小事，完全不值得大呼小叫？淡淡的哀傷……

「看起來是有些瘀傷。好料啊……可惜我只有帶蘇打餅乾。」

這個紫色頭髮的同學在稍微審視他後，做出了結論，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因而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我叫莊晚高，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莊……碗糕？你叫做碗糕？這什麼名字？

不過我好像沒資格說別人。我這名字笑人家，應該是百步笑五十步吧……

「我叫范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