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沉月之鑰外篇》 試閱四

「班上有沒有普通人，這種事情我不關心啦，跟我又沒有關係。」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只是想說，我們這種人跟普通人很難交往吧，妳還想著要結婚，是不是太樂觀了一點啊？」

「你不要觸我霉頭！我跟我男友好得很！再繼續胡說八道的話，小心我讓你交不到女朋友！」

這位女同學隨口說出了一句讓人心驚膽戰的話語，使得白易仁閉了嘴，剛占卜完的范統也一陣驚恐。

有這麼可怕的威脅──？這讓我怎麼把結果說出口？可是這種事情如果說謊，之後也會被拆穿啊！

「范統，你算完了沒啊？結果如何？」

她看起來既緊張又期待，范統掙扎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很遺憾，沒有結婚的可能啊。」

聽說大學時期的情侶十對有九對未來會分手，所以……不會結婚才是常態吧？應該不會遭到太大的打擊？

「騙人！」

他在思考的同時，女同學也尖叫了出來。

「可、可能是我學藝不精算錯了也不一定！不要太在意！」

為了避免得罪人，范統立即認錯，深恐對方在無法接受的情況下做出什麼報復。

「早知道就不算了……心情好差……」

而那名女同學在尖叫之後，只沮喪地說了這樣的話，就轉回去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想來是不想繼續和他們說話了。

「未來不會結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白易仁毫無同理心地這麼說，莊晚高則不予置評，直接轉了話題。

「那麼，該我了嗎？我想知道我的家人現在過得好不好。」

……好神祕的問題啊，這種事情回家看看或者打通電話不就知道了嗎？而且距離早上離開家裡這才多久，馬上就開始掛念家人？

「你是想問一個馬上就能驗證的問題來考驗他的實力嗎？」

白易仁在聽了莊晚高的問題後，立即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什麼？有必要這樣嗎？想測試就直接說嘛，我又不會拒絕！

「不，我是真的想知道啊……雖然不知道也沒有關係，但能夠知道的話也不錯，大概就是這樣吧。」

「那我就占卜看看吧……」

所以不是測驗啊？這麼說來，這些同學不管有什麼能力，好像都沒有人出來檢驗過，那麼可信度到底有多少？大家都是因為自己有不同於常人的能力，所以對於其他人的能力也抱持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情？

「你的家人應該都好好的吧，看不出什麼問題。」

雖然隨便測測無法看得很清楚，但至少看得出來安全無虞，所以范統就放心說出來了。

呼，總算有一個測出來結果是好的。我也不想一直觸人家霉頭，剛剛我還在想萬一占卜出來他家人很不妙的話怎麼辦……

「那就好。謝謝。」

莊晚高似乎得到這樣的答案就已經滿足，沒有再追問任何事情，這時候范統終於找到機會將話題拉回原本想問的事情上頭。

「所以你們家裡是做什麼的啊？」

問了半天，一直都還沒有人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家是從商的，只是我有一些特殊能力，所以才來讀占卜系，希望能多結交一些有能力的朋友。」

白易仁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背景，至於他的特殊能力是什麼，他並沒有交代。

喔，所以你是突變種？其實應該是你家有人跟擁有特殊能力的家族成員結婚，才會有繼承能力的可能吧，不過這種事情我也沒有很想了解啦。

「我家……很平凡。至於我，現在在超商打工。」

接下來換莊晚高介紹自己，而他一說完，范統就瞪大了眼睛。

超……超商打工？難道剛才提到的那種考進占卜系的普通人就是你嗎？

不、不對，我如果不是有父母留下來的遺產，搞不好也得去打工才能維持生計，畢竟我的鐵口直斷店鋪還沒經營起來，現在根本沒什麼生意會上門，所以就算他在超商打工，也未必是普通人啊！

「咦？莊晚高，我以為你不是普通人，結果是我誤會了嗎？」

白易仁對他說出來的話也感到吃驚，不過莊晚高搖了搖頭，否認了這個說法。

「很遺憾，我不是普通人，只是想活得像個普通人而已。」

這又是什麼概念……就算你活得像個普通人，你也依然不是普通人啊，那麼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可以偽裝？那你來讀占卜系做什麼，去讀什麼中文系數學系之類的不是更好嗎？那才是普通人會讀的系吧？

「想要活得像個普通人的話，你為什麼要念占卜系？人人都知道占卜系裡都是一些不尋常的人啊。」

白易仁和范統產生了相同的疑惑，而他的話又對范統造成了一些衝擊。

人人都知道……不，我不知道啊！什麼叫做都是不尋常的人，其實占卜師應該算是尋常人吧？只要把我們當成算命的，根本到處都能看到，只是有人有真材實料，有人是騙子而已啊？

「我對這裡能有什麼奇怪的人感到好奇，既然如此，也只能自己親眼來看看了。」

「所以活得像普通人比較重要，還是好奇心比較重要啊？」

范統聽到這裡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莊晚高聞言看向了他，思索兩秒後做出了回答。

「普通人也是可以有好奇心的，只要讓看不出什麼的外人覺得我念占卜系只是個填志願時出錯的意外，就沒有問題了。」

……好像有點聰明？但又有種荒謬的感覺，該怎麼說呢？

「那你的能力是什麼啊？我問了半天，你都沒告訴我，真的不能說？」

「不是不能說，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會的東西很多，就這樣。」

「那你為什麼看起來經濟壓力不小的樣子？如果會很多東西，要賺大錢應該不難啊！」

「我不想用我的能力賺錢。已經說過了，我想盡可能過普通人的生活。」

好吧，總而言之莊晚高也是個怪人，這樣理解應該沒有錯吧？

「順帶一提，剛剛問結婚的那位女同學，家裡是替人結姻緣的喔！聽說她有替人綁紅線的能力，所以外號小紅，不過不知道怎麼收費就是了。」

這時候，白易仁順便介紹了一下剛剛問了問題又沮喪離開的女同學，這介紹也使范統大為震驚。

「自己都會結姻緣了，為什麼還要問別人感情的事情啊？」

只要她把自己跟男友的紅線打個死結，綁得緊緊的，就不會有問題了吧？還是紅線跟我理解的不同？

「我哪知道呢，你不會自己去問她啊？」

范統當然是不敢去問的。他們小聊幾句後，范統終於決定問一問心裡疑惑的事情。

「我說……白易仁，為什麼占卜系看起來沒幾個懂得占卜的學生？來這裡不是應該學占卜嗎？還是大家都很想學占卜？」

「啊哈哈哈！哪有這種事？占卜系是收納各種具有特殊能力的人的地方，這種人通常都會直接收到招生通知，不夠特別到被注意的話也可以自己考進來，所以我才會特地考進來想多認識幾個人啊，大家進來多半也是為了拓展人脈，畢竟有了人脈就好辦事，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嘛。」

白易仁的話，對范統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搞了半天……原來我爸說占卜系對我的未來會有幫助，意思是要我來交朋友？自己沒用無所謂，認識了有用的朋友，未來就一片光明？

拜託讓我學點真材實料好嗎！朋友什麼的未必靠得住，只有自己才不會背叛自己啊！還是老爸你覺得以我的資質，這輩子都是當人腿毛的命，無法變成別人想抱的大腿，又不忍心直接告訴我？

「那……課表上那些課，真的就是普通的課程？沒有教導占卜技巧的課？那個談話課又是什麼？」

范統抱著一線希望問起課程內容，而他得到的答案再次對他造成打擊。

「對啊，都是字面上那些課。至於談話課，就是讓大家聊天交朋友的課啦。為了增加出席率，以免有的人一直不出現，導致想結交也找不到人，這門課每次都會點名，曠課太多次就會被退學喔！多多注意啊。」

交朋友的課……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在大學交朋友的其中一個目的，不就是請朋友幫自己簽到嗎？我是這樣聽說的啊？結果這門課目的是交朋友的課卻不能翹課，這種連小學都不會有的課，居然在大學出現了，啊哈、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