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有范統變成小孩的情節,但是不會對小孩下手的請安心
說明2:有提到清嵐,不過不會混為一談
Illusion《沉月之鑰外篇》
看見別人的記憶這種事情,對范統來說雖然不到家常便飯的地步,但也不至於大驚小怪。
嚴格來說,一開始他其實也不知道那是別人的記憶。
夢中那些褪色的畫面,是他所不熟悉的世界。那些片段似乎不具有任何意義,而那個世界的色彩,只有在某個人出現的時候才會鮮明起來。
就好像平凡無奇的畫作忽然生動起來一般,眼前的世界因為這個人的存在而美麗──而這一切,並不只是因為這個人本身的美。
記憶的主人是誰呢?
范統夢著夢著,不免會好奇。
他不清楚這些靜靜注視的記憶帶著什麼樣的情感,但他隱隱約約能夠察覺一點。
是喜歡吧?
如果不是喜歡的話,何必一直這樣看著那個人呢?
一般來說,無論這是別人的記憶,或者就只是個不連貫的夢,對范統而言都沒什麼影響,不過就是睡醒即忘的事情,畢竟內容與他的現實生活無關。
他每天醒來就要忙一天的工作,有好多事情要處理,又怎麼會有空去探究一個不明的夢?
然而,夢中的那個人多多少少還是會讓他在意。
只因那是他現實中認識的人。
他在夢裡沒有自主權,他所能做的就是看著記憶的畫面放送,然後帶著期待的心情,看這次的夢會不會有更多的訊息。
夢中的那個人,有時是少年,有時是青年,每當他要開口喊出注視者的名字時,夢境就會中斷。
這些畫面真的存在過嗎?
范統只能這樣相信。否則就是他一直夢見自己的友人。如果這些夢都是源於他的潛意識,那也太奇怪了。
但他總不能拿夢裡的東西去詢問對方,打聽這一切是否發生過。
這天夢醒後,他看了看房間裡的月曆,莫名產生了幾分焦躁。
又過一天了。
他夢裡的那個「主角」明明三天前就回到了迴沙,卻杳無音訊,完全沒有跟他聯絡。對方回來的事情,他還是聽月退提起才知道的。
就好像刻意躲著他一樣,但他們之間明明沒發生過什麼尷尬的事情。
「啊……好煩啊,回來都不講兩聲,也不約個見面,這樣算什麼朋友嘛,晚高……」
范統坐在床上碎碎念著,被忽略的感覺讓他不是滋味極了。
他不來找我沒關係,難道我還不能自己聯繫他嗎?
焦躁地抓了抓頭後,他下了床,打算先刷牙洗臉再說。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上班快遲到了。這種情況下,聯絡朋友的事當然只能等有空再說。
*
忙完上午的工作後,午餐時間,范統吃了兩口飯就想起自己還沒跟絳風聯絡,因而取出了符咒通訊器。
只能用午休時間打電話,上班族真的好命苦啊……晚高我可是放下了我的飯打給你喔!你最好給我接喔!要是你沒接,下次我想起來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搞不好你就回去了啊!
他這經過絳風改造的通訊器,可以直接跟迴沙的人聯絡,原本說是讓他方便聯絡月退,但他要拿來跟絳風聯絡,也不會有人有意見。
通訊請求送出後,想像中沒有回應的狀況倒是沒發生。他的通訊很快就被接通,那個許久沒聽見的溫柔聲音也傳入了他耳裡。
『范統?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絳風的聲音很好聽,這不是范統第一次如此覺得。但他問出來的第一句話,讓他頗為無奈。
你的開頭問句為什麼跟月退一模一樣……我每次聽到月退這麼問,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需要幫忙才聯絡人,可是我明明沒有這麼多事情需要幫忙好嗎?
「沒有啊,我遇到一個很大的困難。」
范統悶悶地回應後,絳風的語氣出現了一點變化。
『很大的困難?是別人都無法幫你解決的嗎?』
該慶幸詛咒沒把話顛倒成你聽不懂的句子嗎?至少原意還在,還講得下去……
「對啊!只有你能解決!不然我不找你做什麼?」
『那……你說說看?』
絳風的語氣中出現了認真的擔憂,為了避免他誤會,范統就直接揭開了謎底。
「你難得回來兩趟,都不來找我!如果我沒被動找你的話,你是不是就默默走掉了?」
范統的控訴似乎是絳風沒想到的,通訊器那頭安靜了好幾秒,才再次傳來絳風的聲音。
這次他的聲音帶著一點無奈。
『上次是因為冽崔生日,我只是回來替他慶生一下,就沒特地跟你打招呼,這回……唔……』
等一下!什麼上次?所以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其實你偷偷回來過了?然後又偷偷走掉?要不是我的話被詛咒反成兩次,你也不會就這麼招了吧?太過分了喔!什麼叫做只是回來替他慶生一下,你講這話還有沒有良心!這次呢?你要講什麼藉口?
「你是不是無心在躲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是說你是不是有心躲我!有什麼事就講清楚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范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沒有問題,是我需要一點時間。』
絳風這麼說之後,范統總算安心了一點。
所以不是我的問題囉?呼,害我還擔心自己何時做了什麼白目的事還不自知……
不過你是需要什麼時間?我怎麼聽不太懂這一句?
「你是什麼事情需要兩點時間?」
范統直接問出內心的疑惑,接著絳風就沉默了。
唔?怎麼回事,說話啊?你不講話讓人很不安耶!
『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明……總之我需要點時間調適心情,所以這陣子才都沒去見你。』
我還是聽不懂。是要調適什麼心情啦!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是心情很好,所以都不想見朋友嗎?」
我是說心情不好。雖然心情不好的時候想一個人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不過耍自閉對心情沒什麼幫助吧?這種時候不是出來大吃大喝放縱一番會比較好嗎?沒有什麼是吃一頓大餐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吃兩頓!
『心情……應該是很複雜吧。我沒有不想見朋友……』
你沒有不想見朋友?
等一下,那不就是只有不想見我的意思?
『總之,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冷靜看待,區隔清楚。所以我暫時不見你會比較好。』
什麼?這是什麼理由,又是什麼結論?你就不能把話說清楚一點嗎?而且你的意思是,你還是不打算跟我見面?
「所以你下次回來一樣不打算見我?」
我是說這次!誰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
『下次……也許還是太快。』
所以你下次也不想見面?到底是要多久?我開始覺得不能接受了喔!
「早低,你還是沒說清楚你不想見到我的原因啊!」
絳風從范統的聲音中聽出了情緒,因而又沉默了幾秒。
『對不起。原本不想被你發現,所以才靜悄悄地來回,其實你不需要對這件事情如此在意,反正過一陣子我就會處理好了。』
看來他是什麼都不打算交代了。瞧出這一點後,范統頓時沒了吃飯的心情,十分氣餒。
可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啊!難道你不該負責解釋一下嗎?
「要怎麼樣才能不在意啦,如果你朋友跟你說最近不想見面,難道你會一直不去想發生了什麼事?」
『我……』
「我就會一直想啊,覺得是不是自己麻煩了你太多事情,你嘴巴下不計較,實際上認為我太佔便宜,很討厭之類的,如果真的沒什麼的話,為什麼不能間接告訴我?」
他一鼓作氣說了這麼多後,絳風倒是立即回了一句。
『沒有,我從來沒覺得討厭,也不覺得麻煩,你不要誤會。』
他的語氣很慎重,還帶了點急切。
「那你為什麼不會想跟我見面?」
我是說為什麼會不想跟我見面啦!詛咒把話反成這樣聽起來好彆扭!
范統心裡正糾結,就聽見了絳風嘆氣的聲音。
『我是想見你的。是真的……很想見你。』
他就說了這麼一句話。范統遲遲等不到後續,便又心急地追問。
「不想見就不見,想見就見啊!哪有那麼糾結!見不見就兩句話,別拖拖拉拉的!」
反正我是不懂啦!
『我知道了,那就見個面吧,這樣也好。』
喔,終於肯見了?現在倒是很乾脆嘛,怎麼不早點想通?我就說耍自閉不好,會鑽牛角尖,你看吧,跟人講一講話就沒問題了啊!
『那麼,我什麼時候去找你好呢?你今天何時下班?』
絳風雖然是迴沙王,但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他知道范統必須上班,上班時間自然是很忙的。
范統看了看堆在桌上的文件,開始思考今天有沒有準時下班的可能性。
做得完嗎?晚餐時間前恐怕做不完吧?
做不完還敢下班啊,仗著自己跟上司是朋友是不是?
他一面吐槽自己,一面思索能不能拜託金侍幫忙。
「今天的工作有點少,可能會早一點下班,你早點過來吧。」
『好,待會見。』
等到結束通訊,范統才意識到絳風剛剛多半又沒聽懂反話。
啊啊啊啊!我是叫你晚一點過來啊!你太早來我也沒空招呼你,難道你要坐在旁邊看我辦公嗎?
還是我現在再跟他聯絡一次,跟他說明清楚?……可是我的嘴真的有辦法說明清楚嗎?
他對自己的反話實在沒什麼信心,而且吃飯時間也沒剩下多少了,萬一溝通不順利,說不定會拖到午休時間又拖到工作。
范統抱頭想了一陣子,替自己找了一堆理由,最後才做出決定。
算了,他要是早點來也沒關係啦……
之所以要找這麼多理由,也是因為他有點不想承認──這麼久沒見面,他其實也是想早點見到絳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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